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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着生存中的某件事,我请了假,回家来办。
其实这件事在去年春节前,老婆和老弟一起办过,跑了一天,得了一张单子,结果不能用。
于是我又回来。
证明一件你没有的东西,比证明一件你拥有的东西,要艰难很多。
只需要在证明我没有的东西的一张纸上,盖一个红色的印章。我到派出所,他们说你应该去旗政府,我到旗政府,他们说你应该去镇政府,镇政府说这事管不了,还得到派出所去。只是运气好,再次到旗政府的下午偶然推开了一扇门,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,原来是十五年不曾见过联系过的初中同学,幸好他与当年的模样大致一样,而我早已面目全非。
他只帮忙说了几句话,事情就妥了。
在我的户口上,公安局的办事员竟然把迁来地址活生生的写成另外一个地方。我找到那儿,他却说,不能改了。只能如此。
又能怎么样?难道我和他争辩?
事实上,我不对若干部门互相推诿而惊讶,因为他们一直如此,但是我憎恨他们的强调和面目,是的,或许下次我应该在左口袋里装一叠钱,右口袋里装一把刀。许多愤怒常常是被日常生活里的细枝末节所激起的。这些人,这些政府里的人,倘若是你的亲戚、朋友、熟人,大概都是些热心肠、好性子。可对一个陌生人而言,他们大都是冰冷的石头。
在派出所里,据说下午两点半上班,但到两点四十五的时候,仍没有人。
在公安局的办事大厅,据说是十一点半下班,但在十点半的时候,办事人员就已不见踪影。
在镇政府、旗政府,在某某科某某科,在车站、医院,在这片土地所有涉及公权力的地方,都没有什么规矩可言。
此处的政府,每天六小时工作制,况且不能坐满。下雨天,刮风天,他们心情不好的时候,都有可能不去上班。初中同学开着一辆二手奥迪,略带生活之重的感觉说:每个月工资一千多,只能在外面做点生意,每年也就赚个十万二十万的。政府里的一个水管工,开的是二十多万的车,一个打字员,每个月有三千五百元的工资。
之前一天,老妈和我说,她种一年地,可以卖三四千块。
有时候,不,是每一次回来,在车站里等车的时候,我总是看着身旁这些老百姓的脸。又黑又瘦,苍老,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内容。他们在想什么呢?他们如何感受自己的生活?抱着孩子的母亲,把劣质的牛奶喂到他嘴里,六七岁的小孩子,每个手里抓着一把豆干、辣片一类发着奇异香味的东西,他们吃得如此贪婪而开心。
街上的尘土和横冲直撞的三轮出租,只要你问价,他们没有一次会老老实实地告诉你,总是把一块钱的价,提高到三块。整个镇子,几乎找不到一个公厕。
我曾想,这儿天很蓝,地也空旷,还有父母、童年在,是一个该常回来的地方。
我曾想,故乡不只是那个小山村,而是更大的一块土地。
我曾想,随着越来越多的高楼和宽阔的马路,这儿的人们也会更大度,更美好。
哪有什么故乡可言呢?
从此以后,可能除了父母,我不会再牵挂这个地方了。我感到自己因为遵守它的规则而离开它,连记忆都变得不真实。
明天,坐车回北京。
昨天晚上回到家,陪老爸老妈吃了一顿晚饭,因为疲惫,连话也没有说几句。今天因为一件想起来就气愤的事情,不得不一大早又来到林东。晚上一个人在小店里吃饭,脑海里总是他们二老相对而坐的情景,心酸之极。在他们老去之前,我们见面的机会,真是十个手指头都能算过来的模样。
这虽是人生的必经,然而我总是不想面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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